在那些我对吃茶不以为然的年代里，有两处吃茶的场景刻骨铭心，虽然不记得吃过的是何种武夷岩茶，但那茶汤的美妙依旧恍然眼前。贴切的环境氛围能使茶汤的滋味余韵袅袅，经久不衰。

记得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。有年五月末，为了拍摄武夷晨曦的风光片，当地宣传部朋友安排我们提前登上天游，入住峰顶道观客房，守株待兔清晨大王峰的那一轮日出。

旅游淡季的傍晚，不见游客踪影，我们在天游观前的石埕上露天摆了一桌，酒足饭饱后，接着泡岩茶。那是个多云天气，天滢滢亮着，月色不知穿透了多少层的雨云，才造就了眼前这朦胧奇幻的境界。恍惚间，感觉身边路过一群雾，看不见摸不着，脸上针针点点的沁凉，似乎就是它踮起脚尖的碎步。再吃一口热乎乎的茶汤，一时甘爽无边。

大家谈论着武夷岩茶的炭焙焦糖香味和经久耐泡，周遭山影隐约，树木依稀，丹崖底下的九曲溪在拐弯处折射着浅浅天光，一切都无边无界、混沌蒙昧，很有点天地玄黄的样子。一颗有点蠢蠢欲动的心就这样被搓揉进漫天的氤氲里。

多年后回味起来，那茶的滋味，时有时无的，仿佛还在舌尖滑动。

一曲武夷宫大门附近，九曲溪畔立有一座叫茶观的仿宋楼阁，十多年前，一位朋友在此打理茶楼生意。那年，我出差武夷山，与一位北京来的老朋友不期而遇，便约此吃茶叙旧。在一楼大堂，看一位少女全神贯注弹奏古筝，还有人表演茶艺。弦音尾随我们也上楼顶。烧水等待之际，我们凭栏四望，但见大王、玉女、凌霄诸峰环布周遭，黄昏前的金晖勾勒出它们的侧影，矮矮地就围在身旁似的。透过树影，隐约能窥见九曲溪上滑行的竹筏。